尹雪抬头，一双水眸里满是担忧和不安。她抓住他的手，放在自己掌心里，有些忐忑地道：“可能……是……的吧！”

    燕痕没有说话，表情甚至都未曾变过半分，可身体那么明显地抽搐，尹雪却是感受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“啊痕，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漓鸢？”她问，带着明显的疑虑和担忧。他越是平静得恐怖，尹雪便越是怀疑，在这份平静下，他究竟隐藏了怎么样的伤痛？他的心里，是不是早就不止自己一人了？

    燕痕垂下眼睑，反拉住她的小手，依旧是那副平静得可怕的模样：“阿雪，我对你的心，天地可鉴，旁人无法左右。至于漓鸢，我一度比我爹，更希望她死。”

    所以，她的死，带给你的是解脱吗？那燕痕，那为什么，你看起来竟如此沉重负荷？

    尹雪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所想，只是将面前的这个男人，抱得更紧了几分。

    燕辰走进之时，便看到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一袭白衣，黑发高束，脸上神采奕奕，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。燕痕恍惚觉得，父亲好像在一夕之间年轻了好多。

    但这份逆变，带给他的却是一种惧怕，一种刻入到骨子里的惧怕。以至于他见到燕辰的第一眼，是本能一般地搂住了尹雪，用完全呵护和防备的姿态。

    即便，燕辰恍若不觉，依旧是那副慈父的眉眼，甚至端药前来，满脸关切地问自己：“痕儿，你醒了，来，喝药。”

    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拥住了尹雪往后退，语气几近哀求:”父亲，我求求你，别伤害阿雪。”

    燕辰却是呵呵呵地笑了起来：“我的傻儿子啊！你喜欢的女人，为父怎么会伤她呢？”

    燕痕满脸惊疑，他甚至都不能断定，此刻面前的人，是否是真正的燕辰。

    而燕辰倒是明白了他的心意，屏退了尹雪，索性坦言道：“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，因为当初下令杀尹雪的人，是为父不假。可为父都是在替你考虑，你体内生来便带着阳毒，若与寻常女子交欢，定会伤及性命。漓鸢她天生寒体，唯有她，能压制你体内的剧毒，这才是为父要你娶她的原因。至于杀尹雪，为父也是怕你迷了心智，再生悲剧。但我了解漓鸢的性子，我是笃定了她不会要尹雪的命的，所以才派了她去。现在她也死了，你跟尹雪之间，再无旁人了。”

    风平浪静，应该就是此时这般。没了不相干的人，少了不相干的事，有一人心，可以白首不相离。可是燕痕却是半点欣悦之情都没有。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这般心情到底算什么，好像不悲不喜，不忧不虑，一颗心却轻飘飘地，空荡荡的，没有着落。

    大抵是这份恬淡的怅惘，让燕辰对他反而起了怜意。他拍拍燕痕的肩膀，道：“痕儿，好好休养身体，大夫说了，你体内的这至阳之毒已经除了，今后，你可以安心地与尹雪一起生活了。你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，你们会很幸福的。”

    提及孩子，燕辰忽然想到了那个他连样貌都不大记得的孩子，犹豫再三，还是问道：“父亲，那个孩子，真的不是我亲生的吗？”